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《星火燎原》作者:边想 简介: 从我出生,身上就带着无法熄灭的火…… 1 我出身的时候,身上就带着火。 那火烧死了我的母亲,烧死了产婆,还烧毁了一问屋子。 他们拿着水浇熄了火,发现了废墟中的我。 我皮肤通红,抱着我的人以为找死了,其实我只是睡着了。 那人越抱我越觉得烫,一下抱不住将我摔在地上,我醒了过来,身上再次着起火。 人群惊呼着,将水拨到我的身上,可那火不多吋又会烧起来。 这是我身上的火。他们终于不得下承认。 接下来的十八年,我被当做怪物一般关在笼子里,生活在一个巨大的水缸中。 我烧死了我的母亲,我的父亲却沒有杀死我。 可能是他的父亲告诉他不可杀死亲骨肉,又或者我母亲死得正好,让她可以娶当朝重臣的女儿为妻。 我的继母隔年就为我生下一个弟弟。 和我不同,他得到了众人的疼爱,是个活泼可爱的男婴。 我十八岁那年,父亲来看我,他说他要给我一个机会,为家族夺得荣誉的机会。我问他是什么,他说很快皇帝就会让各大家族搜刮天下奇珍异兽送进宫去供他賞玩,他要将我送进去,然后让我伺机刺杀皇帝。 他是明摆着打算牺牲我了。 “我可以去,但你要让弟弟和我一起去。?”父亲有些犹豫。 “等你做了皇帝,想要多少儿子沒有?”我的话打动了他,他同意了。 2 我弟弟叫潮生,骆潮生。他妈妈是当朝一品侯的女儿,家里有权有势,可惜侯爷生下出儿子,只得一个女儿,不然早役我爸什么事?。 原本潮生是有机会做太子甚至皇帝的,但现在他只能陪我一起去送死。 我以为他会恨毒了我,但沒有,他情绪平静,看着我的时候眼里沒有一些波澜。 “你们给他吃了什么?”我躲在水缸里,只露出一个脑袋。 今天是个大日子,府里能出来的都出来了,我这辈子都役见过这么多人。 “给他下了点药,以后他只能听你的话。” 无毒下丈夫,我爹是做大事的人! 我点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 我栖身的大缸被抬进了一座木箱封住,木头是湿木头,透过缝隙能能看到外。 箱子被抬起来的时候,我听见外面突然嘈杂起来。 “潮生啊我的潮生!”是我那继母追上来了。 我不知道弟弟有沒有回应她,继母哭号了两声也就下追了,只在原地哭。 “我对下起你啊潮生! ” ’ 我透过缝隙看出去,正好看到她一手用手绢抹眼泪,一手轻轻抚着抛凸的肚子。 看来再过几个月,我又要做哥哥了。 3 水缸在路上走了好几天,每天都有人往里加水,不让缸里的水蒸发得太快。以前伺候我的人没跟来,以后伺候我的将会是潮生。 他给我喂饭的时候,我问他:“你真的都听我的?” 他动作都不停:“真的。” 我赶紧把嘴里嚼到一半的饭吐出来,指着那坨东西命令他:“那你把它吃了。” 潮生眉头都沒皱一下,一口就吃下去了。 他真的都听我的。我有些反胃地想。 4 皇帝加宗今年正好五十,是个整寿。他不想要往年那些寿礼,珊瑚、玛瑙、绿翡翠,库房已经堆不下了,看着就想吐。他要不一样的,奇珍或者异兽。 文阳侯的女婿给他送来了一件异兽,浑身冒火,叫‘火兽’,还会说人话。 他叫人把装着火兽的木箱拆封,里面有个大缸,冒着热气。过了会儿缸里爬出来个浑身血红的怪东西,头上顶着像梅藻一样的长毛,一直到脚踝,看不清他的脸。 怪东西手脚上都戴着镣铐,跨出缸的时候也没人扶他,一个不稳就摔到了地上。 加宗有些下耐烦:“怎么还不喷火?” 他身边坐着的是正受宠的蝶夫人,今年才十二赚钱,胸大腰细皮肤雪白,是男人都喜欢的类型。 “这火兽长得好吓人啊!”’她娇滴滴的依偎到加宗身边。 加宗哈哈大笑:“听说只要有火兽在水里,水就能一直热下去,冬天泡澡倒是挺好,爱妃我们什么时候试试?” 他们这边打情骂俏的时候,那边火兽身上已经慢慢冒出了热气。 在水分完全蒸干的瞬间,火兽身上冒出了耀眼的火焰,惹得围观的众人连连惊呼。 5 我从缸里跌到地上,把膝盖给磕破了,沾到血的地面很快冒烟,燃起一簇小火苗。 可惜加宗离我太远,不然我能把火苗甩到他身上去。 离开水,我很快就着了。 我伸开双臂展示自已,还翻了个跟斗增加表演性。加宗和他的宠妃很高兴,说要大大赏刚骆家。 我表清完就回到了水缸,但没被立马抬走,我之后的寿礼,是文阳侯送的。 文阳侯送给加宗一只大花瓶,细颈的,挺素,据说是前前前朝的旧物,少说也有五六百年了。 要是普通的古董,加宗也下稀罕,他又不是沒有五六百年的花瓶。 但这不是普通的花瓶。 水绿色的花瓶里,养了一个女孩儿。女孩儿只露出小巧的头部,说自已叫“阿乐”,从小就生活在花瓶里,今年十五岁。 阿乐长得很美,比蝶夫人还要美丽几分,连一直表现得兴致缺缺的太子都坐直了身体柱她这边看。 阿乐不需要表清节目,她本身就够精彩了。 加宗非常高兴,也赏了文阳侯。 6 阿乐和我被放在一座宫殿內一一珍宝阁,一个在左一个在右,当中一道屏风。 她很喜欢和我聊天,大慨是觉得我们都是生活在容器里的,多少有几分亲切吧。 加宗虽然让人搜刮天下奇珍异兽给他庆生,但生日一过我们这些寿礼就再也没见过他,反而是太子和蝶夫人来得更勤快。 太子很喜欢瓶中女,还亲手喂过阿乐米汤。 阿乐生活在花瓶里,每日只能进流食,排泄物则从花瓶底部的细管內排出。她曾跟我说过,死前就想吃口肉,半口也行。 蝶夫人对阿乐没兴趣,对我也没兴趣,她只对潮生有兴趣。 7 蝶夫人年方二十,正是青春年华。加宗垂垂老矣,酒色又不知道节制,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苍蝇。 沒有女人会真心爱慕这样的老男人。 蝶夫人也不爱,但她要装得很近,还要给他生孩子。可老皇帝不知道是不是早些年被掏空了身体,与蝶夫人夜夜春宵仍是不能使她受孕。 太子越长越大,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。皇帝越来越老,半只脚踩进了棺材。 她知道,老皇帝死了,她也活下长。 她要有个依靠,一个下半辈子能在皇宫抬头挺胸走路的底气,一个孩子! 加宗那边她已经不抱希望,于是她把目光放得更远,来找那适合“借种”之人。 她找啊找啊找啊,几个月过去了,始终沒有一个能让她满意。 加宗五十大寿那日,她穿着罗刹国进贡的上好绸缎做成的华服,带着成套的翡翠首饰,像朵花儿一样柔弱无骨地依偎在老男人身旁。 然后,她找到了。 她盯上了潮生,一眼看上了那个伺候火兽的青年。 年轻,健壮,长得也不错,看着是个能生养的。 8 皇宫里进了刺客。 老皇帝还活着。 他失败了。 那一晚珍宝阁外人影攒动,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。他们进来查看过,只扫了几眼空荡荡的大殿便离开了。沒有人觉得瓶中女的瓶子里能藏人,也沒有人觉得刺客会愿意待在火兽的水缸里。 可他偏偏就藏在我的水缸里。 外面安静下来后,他就从水底浮了上来。 刺客是个年轻的太监,我认识他,之前还给我加过几回水。 他的脸被水泡得发白,声音不粗,但也不尖:“你为什么要救我?” 我笑了笑:“你要杀皇帝!” 太监点头:“我答应过我义父。” “这久巧,我也是。不如合作?” 都是做儿子的,不过是想尽尽孝道罢了。 太监说自已叫明汝,是前朝一个老太监的养子。老太监到死心心念念都是替主子报仇,唯一的遗愿就是让明汝杀了加宗。明汝在宫里潜伏了好多年,一直在找机会下手,他以为今晚是机会,可惜还是沒有成功。 9 明汝成了我在宫里的眼线,他告诉我许多事,包括蝶夫人急着生儿子这件事。 我一下子豁然开朗,他真的是个好帮手。 “潮生,你谈过恋爱吗?” 潮生喂饭的动作一丝不苟:“我纳过小妾。” “那是不一样的,你接下来要对付的女人,比你曾经的小妾更美丽,更高贵,也更无情。沒有精心布置,你是搞不定她的。” “我该怎么做?”潮生问。 “以后每天都要按照我的命令行事,我沒有说过的话你都不能和蝶夫人说,我沒有让你做的事,你也不能对蝶夫人做。,只要你完全按我说来,她一定会爱上你的。” “碰到突发情况,你就亲她,女人都喜欢被你这样好看的男人亲的。”屏风那头的阿乐突然出声。 我笑了起来:“听到了吗?” 潮生递给我一勺饭,认真回答:“听到了。看起来是我在和她谈恋爱,其实是你。” 我拍了拍水面:“聪明!” 10 太子是真的喜欢阿乐。不是对小描小狗的喜欢,也不是对名贵花瓶的喜欢,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。 太子口味挺重。 阿乐为此苦恼,没人的时候就会找我倾诉。 阿乐:“他说要娶我。” 我:“他老子不会同意。” 阿乐:“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。” 我:“他怎么说?”’ 阿乐:“他说他会想办法。” 我:“怪你长得太美了,你是我见过长得最美的女人,你要是长得和蝶夫人差不多好看,他肯定就不会喜欢你了。” 阿乐叹气:“我有什么办法啊,我也很无奈啊。” 11 潮生和蝶夫人发展的很顺利。 “你昨天带她去看星星看月亮了吗?” “看了。” “搂着她的肩膀,在她耳边说愿意一辈子照顾她 保护她?” “对的。” “她哭了吗?“ “哭了,我听你的亲了她。她说从来沒有人对她这么好,她很开心。” 我兴致勃勃地一点点从潮生那边抠挖出他和蝶夫人相处的细节。听到剧情完全按照我的设想走了下来,蝶夫人渐渐沦陷在潮生的温柔攻势中,感觉就像在玩一场看谁先动心的游戏,而我马上就要贏了。 “潮生,你真是个好弟弟。”我盯着他白净的面容感叹道。 “只要你活着,我总要听你的。”他垂着视线,语调平淡。 12 太子有毛病了,为了阿乐,他竟然太子也下想当了。 他说他要带阿乐私奔,以后做她的脚,抱着她游遍山川大河,看尽人世繁华。 阿乐说殿下你冷静一点,我不值得你这样做。 我在屏风这头冷笑。 太子与阿乐抱头痛哭一阵,走了。 “你真的要跟他私奔?”我问阿乐。 “我骗他的。”阿乐很冷静,“蝶夫人长得没我美,但她有修长的大腿,有纤细的腰肢,还有丰满的胸脯。我虽然长得很美,无人能敌,但我只有一张脸。几年后,等太子看腻了,或者我年纪大了,连脸都没了,他一定会把我抛弃的。到时候他仍旧是太子,而我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了。 她的嗓音没了平日里的娇嫩,显得很沉,一下让我有些没认出来。 我往水缸里缩了缩,牵动手上的镣铐,发出一串杂音。 “你知道就奸。我们是为什么被送进宫的,你要时刻记得。” 13 蝶夫人十六岁进宫,四年间荣宠不断。她有一支惊艳世人的舞,名为‘天魔’,在神圣的梵音中嗣然起舞,做出各种撩人的姿态,如仙如魔,攝人心魄。 这支舞本只为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而舞,但她却为潮生跳了。 “好看吗?”我问潮生。 “好看。” “喜欢她吗?” 潮生面无表表看着我:“和她谈恋爱的又不是我。” 蝶夫人越来越爱潮生,她似乎才发现自已经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孩,渴望爱人,更渴望被爱。 她被英俊的情人和汹涌的爱意冲昏了头脑,她说要和潮生私奔。 现在的年轻人,动下动就要私奔。 “那你就和她私奔吧!”我命令潮生。 “知道了。”潮生收拾东西准备起身离开。 小时候的他总远远地看着我,露出惧怕的神情。 我一下抓住他的衣摆:“潮生啊,下辈子不要做我弟弟了。” 都是我爹的儿子,他住在豪华的大宅里,身边仆从环绕,而我住在水缸里,不见天日。 潮生手里提着食盒回头看我,唇边突然露出一抹极短的微笑。 “好。” 14 蝶夫人和潮生并沒有私奔成,在宫门口就让人拦了下来。 是我让明汝去告的密。 明汝疑惑不解地看着我:“你到底想做什么”这偌大王朝难道会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不成?” 我耸耸肩:“历史上这种事难道还少吗?” “那只是君王无能的借口。” “对啊,难道你觉得现在的皇帝很能干吗?” 明汝沉默下来。 “我饿了。” 潮生走了,以后都会换明汝伺候我,希望他能伺候得和潮生一样好。 太监回过神:“好。” 15 敢给天子戴绿帽子,想也知道下场会多惨。 潮生被先阉后杀,尸体片成一片片的丢去喂了野狗。 蝶夫人反而没死,她怀孕了,加宗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已的种。 他不能确定,我倒能确定。潮生和蝶夫人间是纯爱,我只让潮生亲她,没让他做别的,所以她怀的是皇子。 但那又怎么样,我又下会去给她作证。 蝶夫人被关了起来,我让明汝把装着我血的瓶子悄悄给她。 “这是我的血,接触到空气就会挥发燃烧。我身上的火和别的火不一样,一旦点燃人体就会快速蔓延,轻易不能熄灭,你要小心。” 明汝郑重接下瓶子:“她会帮我们吗?” 我摇了摇食指:“她不是帮我们,是在帮她自已。只要感受过了爱的温暖,沒有人能忍受继续活在一座冰冷的牢笼里。” 16 加宗有很多儿子,但只有一个太子。太子已经到了能讨老婆的年纪,他准备给太子指婚,他觉得邻国的公主就挺好,正好能问他们多要点嫁妆。可太子说已经有了心上人,不想娶公主。 “你不要胡闹。”加宗纵容地劝说太子,“娶了公主,你还是可以有很多心上人的,这不矛盾。” 但太子很倔强:“我喜欢一个人,只想和她在一起,不能再娶別人。” “沒有皇帝是这样的,你要是这样,就做不了皇帝。” 太子瞪着自已的父亲:“那我就不做皇帝!” 加宗怒吼:“那你就去做死人!” ’ 太子紧紧盯着加宗的双眼,那双浑浊的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的杀意,他是真的想杀了他。 太子开始发抖。 加宗接着说:“或者你可以不死,我杀了你的心上人,你去和死人过一辈子吧!” 太子想到蝶夫人,想到加宗在她身前残忍地杀死了她那个年轻的情人,蝶夫人一开始还会哭还会喊,到最后男人只剩一具骨架,蝶夫人眼睛睁得比铜特还大,眼角裂了,流出了两行血。一想到这幅画面,太子就再不敢提私奔的事。 他为此而苦恼,一连几天闷闷下乐。 以前他一觉得烦心就喜欢对着月亮吹萧,现在他一觉得烦心就会去珍宝阁见阿乐。 但沒想到的是阿乐不在,她被抱去见加宗了。 太子又开始颤抖,他怕加宗知道他的心上人就是阿乐。 “蝶夫人要给陛下跳天魔舞,阿乐被抱去唱歌了。之前你一边吹萧阿乐一边唱歌,歌声很好听,你还夸过那是你听过的最美的歌声。这件事一定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,他现在也要听听这世间最美的歌声了。“ 太子走到屏风另一边,那只火兽趴在水缸边上,从梅藻一般的毛发中露出一点漆黑的瞳仁和白得发亮的牙齿。 “他是皇帝,想怎么样就怎么样,他要把阿乐抱去哪里,都不会通知你。他独占了世间最美的舞,现在又想独占世间最美的歌了。” 太子一点点握紧双掌:“他是皇帝。” 火兽哈哈一笑:“你也要成为皇帝的。” 17 那天晚上我等了很久,终于等到深宫一片兵荒!乱,没过多久阿乐就被送了回来。 “哎呀,出大事了!”阿乐兴奋地说道,“蝶夫人说自已知道错了,求皇帝原谅她,她说她要给皇帝跳一支舞,一支她最拿手、跳得最好看的舞。皇帝信她了,把我也叫去伴奏,结果蝶夫人跳到一半突然整个人燃烧起来,一下子扑到皇帝面前想与他同归于尽!” “死了吗?”我自问她。 阿乐喘了口气:“蝶夫人烧成了灰烬,皇帝受了重伤,但没死。火一烧到龙袍上,皇帝立马就把衣服脫了,身上起了好大的水泡,嘴里直叫唤,像只剥皮猪。” “哎!她还是太心急了。”我扼腕道。 阿乐声线透着一股迷离,还在说:“蝶夫人烧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啊,像一只凤凰,比我还要美……” 18 阿乐失踪丁。 前一天晚上,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闻到一阵香味,然后就失去了知觉,第二天是在太子的吼叫声中情醒的。 阿乐的花瓶碎了,地上留着一滩血,不知道是不是她的,她就这么无声无息消失在了皇宫中。 “她去了哪里?她去了哪里?!!”太子赤红着眼睛,手里提着我的头发。 “我怎会会知道?” “她在哪里???”他的手开始冒烟,发出焦糊味,被明汝一把抱住腰拖离了我。 我揉着被他扯痛的脑袋,继续刺激他:“阿乐这个样子能得罪谁”除了你谁能带未如此险恶的杀机?”她死了也是因为你。她是被你害死的,被你!” 太子发出一声悲鸣,步步倒退,最后狂奔着逃离了珍宝阁。 太子以为阿乐死了,变得疯疯癲癲。 他在宫里到处找美丽的花瓶,想找到他的瓶中女,他的阿乐。 有一天他找到了加宗的寝宫,也不知这对父子怎么起了争执,太子一怒之下将尖利的烛台扎进了加宗的脖颈。 加宗流了一床的血,扑腾两下就彻底死了。 太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。 而就在这时,文阳侯和我爹的人马势如破竹,迅速攻破了都城,眼看就要杀进皇宫,时机把握的那叫一个好。 19 宫里一阵鸡飞狗跳,没人主持大局,大家走的走逃的逃。我也想逃,但我走不了。 一个丑八怪尚能在世间行走,一个浑身冒火的人能去哪里? 珍宝阁前所未有的安静,潮生没了,阿乐没了,门口的守卫也没了。 门吱呀一声敞开,披头散发的疯太子走了进来,手里提着一把剑。 “你来杀我吗?” 疯太子下说话,直愣愣盯着我,缓慢靠近。 他华贵的袍服上沾满了泥沙血迹,俊美的面容憔悴枯槁。 他举起剑,我闭上眼。 一声巨响,我栖身的水缸骤然碎裂,水倾泻而出,很快流个干净。 “我不杀你。” 我睁开眼,看到疯太子在笑。 他张开双臂:“我要你把皇宫烧了,烧得一丝不剩,把我们都烧死!” 我坐在一堆碎片中,看着他大笑着把屏风劈碎,把烛台劈碎,把能劈碎的都劈碎。 力气用尽了,他拖着剑回到我面前。 “这下你满意了吧?”他一边笑一边流泪:“妖孽!” 我身上燃起火焰,点燃了房柱,点燃了房梁,点燃了整座奢华的珍宝阁。 “满意。”我也对着他笑。 笑着笑着,疯太子两眼一翻整个倒了下去,从他的身后露出了明汝的脸。 “我来带你走!”说着他将一床湿棉被披在了我身上。 明汝带我从暗河游出了皇宫。 身后是冲天火光。 20 我们游了很远,直接游出了城。 最后实在游累了,我趴在岸边休息,问明汝以后什么打算。 潮生死了,我没死,骆家找是肯定回不去了,可我一个人是活下下去的,我需要有个人照顾我,这个人最好是明汝。 明汝说:“你不仅帮我完成了义父的遗愿,还搞垮了一个朝代,你以后就是我的恩人,我会像孝敬我义父一样孝敬你。” 我笑了:“我想去看看山川大河,看看人世繁华,可我只能生活在在水缸里,你说怎么办?” “那我背你。”明汝抛笑道,“你想去哪儿,我就背你去哪儿。” 我笑容更大:“对了,我好像还沒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宇。” “你叫什么?” “我叫骆星火,‘日永星火,以征仲夏’里的那个星火。” 21 明汝给我弄来了新的水缸,比原来的小一点,连我一起少说也有三四百斤,他背上就走,不见疲累。 “听说最后做了皇帝的是文阳侯。” 明汝背着我一晃一晃的,晃得我有点犯困。 我打了个呵欠:“那很好啊,说明文阳侯比我爹有本事。” 成为新帝的是文阳侯,我爹英名其妙就暴毙了,我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弟弟则被过继给了新太子。 是的,文阳侯有儿子。 我爹失算了,被文阳侯过河拆侨,用完就扔。 显然,我那继母也知道,他要是做了皇帝,一定会有更多的女人和儿子,靠他不如靠自已。 “你有沒有听说关于新太子的传言?” “什么?”我昏昏欲睡,最后索性闭上眼睛打起瞌睡。 耳边是明汝轻柔的声音:“新太子有着世间最美丽的容貌,却天生残疾,生下来就沒有手和下半身,给文阳侯批命的仙师说,他一生就这么一个儿子,能不能做皇帝,全靠此子!” 22 阴暗潮湿的地牢,偶尔能听到老鼠爬过的声音,这里关着疯疯癲癲的前朝太子。 皇宫烧毁了大半,烧死了无数宫人,他却奇迹般活了下来。 只是毁了容,再沒有从前的好相貌。 嗒嗒嗒,自远处缓步走未一名高大的太监,怀里稳稳抱着一个花瓶。 花瓶上镶满了不同颜色的珠宝,琥珀、珍珠、玛瑙、翡翠,颗颗价值连城,这世上再不会有一只比它更好看、更名贵的花瓶。 太监在旧太子的牢房前停下脚步。 里面关着的人嘴里咬着一根稻草,半边脸都是被火舌舔过的伤疤。自从找到他,除了“阿乐”两个宇,他再也下会说别的 一片寂静中,突然,太监怀里那名贵的花瓶说话了。 “你还能吹萧吗”’那声音又低又柔,似曾相识。 旧太子一怔,缓缓转向太监的方向,然后瞳孔一点点放大。 《星火燎原之倒转阴阳》作者:边想 续篇简介: 《星火燎原之倒转阴阳》延续上篇的画风,火兽离宫,却并没有就此过起岁月静好的生活…… 1 明汝背着我一路逃出皇城,头也不回地朝我憧憬的大好河山而去。 文阳侯的确成了皇帝,改国号为“用”,封了个花瓶做太子。但他这边刚刚登基,那边旧日朝臣便揭竿而起,拥立旧太子为帝。要反“角”复“禹”。 我并不奇怪有人会反他,我只是奇怪旧太子竟然没有死。 我放的那把大火烧平了珍宝阁,也烧毀了大半个皇宮,照理来说,旧太子必死无疑,可他却还活着。 明汝说这是他命不该绝,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的旨意,我只知道,如果他还是那样的性子,命再长也没用。 “若是他想通了,放下那些个儿女情长,说不定倒能长成一个狠角色。 “他就该睡蝶夫人那样的女人,而蝶夫人那样的女人,就该被加宗那样的男人睡。 这是道理,他们却不想讲道理,想讲真爱 ……” 明汝接道:“所以他们一个比一个惨。” 我晒笑:“可不是吗?” 2 我并不关心谁做皇帝,我只关心自己活得逍不逍遥。 在这乱世里。多一张护身符,便是多一份保障。身为“火兽”,天生自带的火便是我的筹码,我的杀手锏。 然而事实上,我也并不比別人更了解我自已。 明汝问我:“你想试试除了血液以外的东西?” 我说想。 明汝找了头野猪给我做实验,栓在破庙的院子里。连着三天,我每天挤出一滴眼泪,喂猪。 第一天,猪很好,吃得好睡得好。 第二天,猪吃完就拉,臭了整间破庙。 第三天,我开始怀疑眼泪没有任何作用。 到第四天,我放弃了。 “眼泪果然是最没用的东西。”我摸着眼角的位置叹气。 明汝并不气馁,提议道:”再试试看口水吧。” 我想着吐口水总比流眼泪奸,说行! 可能是路子找对了,这回终于没叫我失望。口水一开始也没反应,但二日之后,猪隐隐狂躁起来,连续十五天,猪最后撞树死了。这是疯了吧。 我不确定,摸着下巴,让明汝再给我找个人做实验,他说他想想办法。 两天后,他给我找了个强奸犯,剥得精光丟到我面前,五大三粗,皮肤黝黑,胯下二两肉却又小又短。 我问明汝:“你哪里找来的?” “他以为我是女人,一路跟我出了城,到荒郊野岭时更欲对我图谋不轨,被我制住了,卸了手脚关节。”他露出抹浅笑,“之后便乖的不得了,问什么答什么。” 明汝在宮里当差多年,义父还是个前朝的老太监,刑讯逼供那一套,他是熟练工。 强奸犯是个惯犯,之前干过下少奸杀良家妇女的事儿,这次竟然连太监都不放过,真是瞎了他的狗眼。 “爷,饶了我,饶了我吧。我再也不敢了!强奸犯痛哭流涕,吓得不轻。 滑稽,他强奸的又下是我,我为什么要原谅他? “我们一个想用没法用,一个想用没有用,你倒好,仗着能用无法无天的用。”我往他嘴里吐了口口水。“就当替天行道了。” 3 强奸犯被明汝用铁链拴在树上,一天三顿喂我的口水。 他下知道我们要做什么,头两天天天哭,哭得我心烦,明汝索性点了他的哑穴。 到后面两天。他渐渐不再哭了,开始骂人。一把穴道解开,他就咒骂不休,骂天骂地,骂他爹娘。 我这辈子从不曾接触过这等污言碎语,无论是在骆府还是在皇宫里,大家都是有文化有素质的人,没这样骂人的。 比哭哭啼啼有意思。 我让明汝解开对方的穴道,看戏一样看他骂人。 又过了几天。强奸犯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。赤着眼,留着哈喇子,乍喜乍悲,问他什么,他总是答非所问,明汝说这是疯了。 强奸犯只用了十天就死了,比猪快了五天。其实他第九天就不行了。 他嘶吼着徒手扯掉了自己的鸡巴,完全不觉得痛,狂笑着嚼吧嚼吧咽下肚,下身飙出来的血淌了一地。最后用了一夜他才死干净,死时嘴角还带着笑,我让明汝把尸体丢到山里喂了猪。 “好啦,现在我连口水都有毒了。”大功告成,我很满意。 比起血液一触即死、非死即伤的杀伤力,我的口水更像是一种慢性毒药,能让人逐日疯狂。不留痕迹,很适合做些不欲人知的事。 “屎和尿要试吗’”明汝问我。 我有些倒胃口:“没人会蠢到吃我的屎尿吧?” 他点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 其实还有一样东西我没试,但我知道它一定比口水什么都厉害。 我可能一辈子都用下上它。 如果我哪一天用上了,真不知该喜该悲。 4 我们的旅途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,只要远离京城,哪里都可一游。 这样走了几个月,我和明汝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南方大镇,叫“白来”,镇上有户谢姓人家,是远近闻名的商贾世家。 说来也巧,我们到的那天,是谢老爷头七。谢老爷虽说才死了七天,可是病了却有好几年。这几年,谢府完全被谢老爷的原配夫人把控着,谢老爷一死,谢夫人就成了谢府真正的掌控者。 谢老爷有三个儿女,除了大小姐非谢夫人所出,剩下一对双生子,都是谢夫人生的。 “以我的经验,这位大小姐要糟。”我转动眼珠,很快将这些关系理顺。 “不错,谢老爷头七未过,谢夫人就逼谢大小姐嫁给林家下成器的三儿子。林家虽然也算名门,但林三少从小就喜欢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,无论资质还是心性都不如其他兄弟,是名实打实的纨绔。谢小姐知道后抵死不从,最后干脆逃了家。”明汝只不过去酒楼买了点吃食,就听了许多八卦,“这几天谢府一直在找她,要把她绑回去定亲。“ “可怜可怜。”说着,我一口咬去明汝喂到我嘴边的食物。 5 我从来没剪过头发,它们平时铺在水面上,潜在水面下。不仔细看就像纠缠在一起的水藻。吸满水的头发是沉重的负担,忍无可忍下,我让明汝剃掉了它们,做了根鞭子。鞭子是热的,抽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。就算离开我的身体,它们似乎仍保持着火兽的某种特性。 “冷吗?”明汝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鞭子,突然转头问我。 “不冷。”头发没有完全剃光,留了几寸。模样怪了点,但我很喜欢,“我怎么会冷?我是火,火是不会怕冷的。” 他笑了:“是我说傻话了。” 明汝将鞭子收起来。转身又给我木桶里加了点水。 傍晚他离开我们租住的小院,说去城里买吃的,可直到半夜也没回来。 我等的昏昏欲睡,都开始想他会不会被文阳侯的人抓起来了,他倒回来了。 明汝扶着个女人,踉跄着从外面进来。我闻到了血腥昧,女人身上的。 她脸色苍白,额上下停冒汗,一只手紧紧捂着腹部的伤口。 明汝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,二话不说从衣襟掏出一只荷叶包丢给我。 我接住打开一看,是烤鸡腿。 “这是谁?”我啃着鸡腿问。 明汝蹲下身要去脱女人的衣服,对方一把攥住他的手腕。 “我自己来。” 明汝站起来。垂眼看她,把一瓶伤药递了过去。 他指着屏风:“去那后面。” 女人脚步蹒跚着移了过去。 明汝收回目光:“这是谢大小姐,谢芸。” 哦,那个倒霉的庶出女。 “她不是逃家了吗?怎么,半路遇到劫匪了?” “不是劫匪,是杀手。”明汝脱掉沾着血和尘土的外衣,露出洁白里衣,拧丁条帕子擦拭手脸,”谢夫人根本不想让她回去,她想送她去见谢老爷。” 我趴在桶沿:“这谢夫人倒是个做大事的。” “是的,要成大事,就要心够硬,手够毒。”明汝皮肤白皙,五官阴柔,长发挽在颈侧,乍一看像名美貌的女子。 我眯了眯眼:“你救她,我们会惹祸上身的。” “我们身上的麻烦还少吗?” 我把吃剩的鸡骨头吐到地上。“你说得对,可救她能带给我们什么?” ”黄金,一千两黄金!” 随着这声话音落下,谢大小姐从屏风后再次挪了出来。脸依旧是白的,血和汗却止住了。 我扬眉:“你能给我们一千两黄金?” 我和明汝要吃饭,自然也要钱。只要价码合适,倒不是不能掺和进这趟浑水里。 谢芸眼里闪着冷光。“只要你们杀了谢岚,我就绐你们一千两黄金。立字为据,绝不反 悔。” “谢岚是谁?”我问。 “她弟弟。”明汝答道。 打蛇打七寸,谢大小姐也是个做大事的,这是要把自家搞得断子绝孙啊。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“行,成交!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,谢公子注定要为这一千两黄金去死了。 6 “谢公子好赌吗?” “不好。” “谢公子好酒吗?” “不好。” “谢公子好色吗?” “不好。” 我难办地皱了皱眉,就听谢芸接着道:“他好斗。” 我摸着下巴:“他这个年纪的男人,都是好斗的。” 谢岚二十出头,身家相貌上等,脾气却很差。据说有一次和三五好友吃饭,吃着吃着吵了起来,把其中一个的鼻子都打断了,观在还塌着。 明汝抱着一床被子出门,听到我们谈话,插了句:“好斗好,说明他经不起激。” 谢大小姐要暂时和我们住在一处,这小院只一间正房,一间柴房和一间灶间。正房是我和明汝的,剩下两间让她选。她选了柴房。 谢芸:“要怎么激?谁来激?” 我趴在桶沿,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圈,笑道:“男人自然是要女人激,在女人面前,男人总是不禁激的。” 我们中唯一的女人不能露面,唯一的男人指望不上,剩下一个下男不女的,倒成了唯一的出路。 第二天,明汝去了镇上最大的妓院,谈一笔买卖,回来时理所当然带了好消息。 “从京城来的名妓越女,三日后将在繁花阁筑起高台,举行‘比武招亲’,谁能凭借武艺打败其他客人获得最终的胜利,就能成为她在白来镇的第一位入幕之宾。” 京城来的绝色美妓,哪个男人不想见下心动?除非谢岚不是男人,不然他一定会去。 “花了多少钱?” 明汝眼也不眨:“一百两。” 我冲谢芸点点下巴:“记在你账上。” 谢芸瞬间动了动唇角,想要说什么,但一对上我的目光。还是把即将脱口的话压了下去。 7 美妓,自然是没有的。 但我们可以造。 明汝穿上女装,梳起女髻,一番涂脂抹粉, 变成了个像模像样的女人。 ”这样可以吗,”他整整衣襟,问我。 除了有点高。他已经很美了,但离绝色还差一点。 就像蝶夫人的舞,阿乐的花瓶,没有一点个人特色,至多就是个“美人”,是无法成为名“绝色”的。 “戴上面纱,男人都爱捉摸不透的女人。” 明汝依言在脸上加了块红纱,只霑出一双妩媚生姿的眼,不说话,光看也很醉人。 我瞥了眼他纤细修长的十指。道:“你的手很漂壳,多露露你的手指,用眼睛说话。” 明汝闻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同时弯了弯双眼。 谢小姐看过来,赞道:“很好!” 我有些得意,现在,“越女”是个绝色美人了。 8 在我的计划中,越女需要一直留在繁花阁,可我离不开明汝,所以明汝把我连夜背进了繁花阎,安置在了越女的香闺内。 “比武招亲”那天,我躲在屋子里的屏风后,听到外面格外热闹,舞龙舞狮,还有人放鞭炮,一点没有乱世将至的仓皇感。 我蜷在桶里睡了一觉,再醒来时,发现已经是晚上。 就算有一百个男人,也该比完了吧? 这么想着,房门被猛地一脚踹开,透过屏风,我隐约看到似乎是一个男人抱着什么东西从外面走进来了。 走到一半,就听个柔媚的声音说:“谢公子,放我下来吧。” 原来抱的是明汝,这谢公子真是好臂力。 谢岚赢了,当然不是要和明汝聊聊天喝喝茶这么简单。要聊天要喝茶,找谢夫人就行,没必要来妓院。 他要和明汝困觉,脱光了衣服亲嘴,立刻,马上,晚一会儿都像是鸡巴要爆掉。 但明汝是个假女人,我脸埋在水里,有点紧张。要是谢岚来硬的,那这个计划就完全失 败了。 一切关键就在明汝,在他这个假女人能不能哄住真男人。 9 明汝倒在塌上,在谢公子压上来的一瞬间,突然翻了个身,将对方反压。 一时上下颠倒,骑人的成了被骑的。 谢岚从未没被女人这样对待过,一时觉得好新奇好独特。 明汝压着嗓子,手掌抵着他的胸 “你太心急了,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的结合有什么意思?十天,我要你陪我暍十天的酒,听我弹十天的琵琶,十天后,我是你的。” 谢岚眯了眯眼,十天不长,喝酒听琵琶也不难,但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妓女浪费十天的时间? 他刚要起身,明汝轻轻抚过他的脸,声音有些冷漠:“你非要弄得跟两头畜生在交配一样吗?我可以带你前往无与伦比的仙境,只要你耐心等待十天。如果你今天就要,也不是不可以得到我,但那只是舒服,不会是仙境。十天而已,你难道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?” 不知是哪个词触动了谢岚,他看着他,终究是受了激将。 他放松身体,薄唇微勾:“好吧,十天就十天。” 得到他的答案,明汝轻笑出声。 他们喝了酒,聊了天,明汝甚至还弹了首琵琶给谢岚听。 等一切结束,谢公子起身要走,明汝送他。 行至门口,谢岚突然痞笑着伸手摸了把明汝的下身,带着螵客的轻佻。 “明天我会再来。” 他走后,明汝关了门,靠在门上轻轻喘气。 10 谢少爷一走,不知道躲了多久的谢小姐从窗外翻了进来。 我让她乖乖在家等消息,她没听,看来也是等下及要知道结果了。 明汝将屏风挪开,把我露出来,谢小姐坐到桌边,奇怪地打量明汝:“你是不是男人?” 明汝还没开口,我抢先道:“那你是不是女人?” 我不是要找她麻烦,我确实从沒见过胸这么平的女人。 谢小姐一愣。沉默半晌,视线在我和明汝间交织。 我笑了:“你不是女人。” 真女人面对我的问题不会犹豫,会骂我。 谢芸沉着脸。道出实话:“我出生的时候是个男婴,但从小却被当做女孩抚养长大。因为我娘是妾,正房夫人不允许一个妾比她先产下谢家长子,我娘怕死,怕正房夫人无知无觉杀了我们,买通产婆对外宣称生了个女孩,于是我从大公子变成了大小姐。”说到这,谢芸冷笑了下,“正房夫人在次年生下一对孪生子,其中的男婴正是谢岚,我弟弟,谢家的长子。” 我明自了:“所以你这么恨他。” 谢芸目霤凶光 ”他的一切本该都是我的!” 我想到阿乐,想到旧太子。旧太子是不是此刻也在想着怎么砸碎阿乐的花瓶,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呢? “那你是怎么做到二十多岁还不长胡子的?” 谢芸的脸光滑的像鹅蛋,脸型也十分柔和,与谢岚阳刚的外貌截然不同,就算是两个妈生的,差的也太多了。 谢芸静了一瞬:“自然是有代价的。”说完突然站起来,开始解衣服。 我被他一言不合就脱衣服的行为镇住了:“我相信你不是女人了,你不要脱了。” 他不为所动。在我和明汝面前脱掉了裤子,然后,我什么都没看到。 谢芸竟也不是男人。 “为了不露马脚,十三岁那年我自己割的,割下来焯水又吃了下去。”他拨开毛发给我们看伤疤,语气特别冷静。 我想到那个被我弄疯掉的强奸犯,能对自己鸡巴下狠手的男人,都不是正常人。 “很好,你开始信任我们了。”我表扬他,“既然选择相信,那就什么都不要多问,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奸。这几天不要来了,免得你暴露行踪,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。” 谢小姐抿着唇没再说话,穿上衣服走了。 他走后我问明汝:“你的宝贝呢’” 明汝知道我在说什么:“带在身上。” 我让他给我看。 他掏出一个葫芦状的小瓷瓶,青花的,也就巴掌那么大。 我讶然:“这么小,” 明汝道:“我剛出生就净身了。” 我点点头:“那你已经不记得那种痛了。” “不记得。” “不记得好。” “谢小姐记得。” “所以他苦。” 11 谢芸过去忍受的痛苦,此后都要还到谢岚身上。 谢岚日日与明汝相会,明汝日日将我的口水喂给他吃。他们不能困觉,只好聊些风花雪月。 等风花雪月也聊的差不多了,他们开始交心。 谢少爷问明汝还有没有亲人,明汝已经没了,越女却还有个哥哥。 “有的,我哥哥。他好赌,我们好不容易离了京城,来到自来镇,我想好好过日子,但他输了一大笔钱。把我又卖了。” 这故事是我编的,每个环节总要万无一失。“我有个姐姐。”谢少爷侧卧在榻上,支着头,身前摆着一只酒盏,“还有个妹妹。”明汝拨了几下琵琶弦:“我以前就想有个姐妹。” 谢岚有些微醺,他开始倾诉,说自己的家庭,说他母亲的专橫,说他妹妹的单纯,还说了谢芸。他说谢芸傻,怪她为什么不嫁去林家,还要逃婚,搞得两家人这么难看。 明汝看着他,停下拨弄 :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。” 谢岚不说话了,仰头一口将酒暍干。 他走后,明汝摘下面纱,将屏风推开。 “你说如果他知道姐姐不是姐姐,是哥哥,还会说这些风凉话吗?” 我听了一宿的心里话,听得身体都僵了,伸了个懒腰道:“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,拿人钱 财替人消灾罢了。” 谢芸觉得他该死,他就得死。 12 谢芸恨不得将谢岚干刀万剐,他见识过明汝的身手,知道他完全做得到无声无息取人性命。 可明汝偏偏不靠身手,要靠演技。 为何要舍近求远,化简为繁? 谢芸不懂,却也不敢问。他己在绝境,只有这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可依赖,他没有话语权,唯有乖乖听话一途。 计划的第五日,生活在水缸里的男人召见了他。 这两人里,明汝看着像是更厉害的那个,但是谢芸知道,他听男人的,他在陪对方玩游戏。 男人给了谢芸一瓶液体,无色无味。 “这是什么?毒药?”谢芸皱眉问。 男人顶着一头古怪的短发,攀在桶沿朝他笑:“对,火毒,一种慢性毒。” 照理说男人常年待在水里,肌肤必定也是苍白起皱,毫无血色,可他却没有,不但不苍白,还很红润,仿佛能看到血液在肌肤下的涌动。 “买一送一,我不但帮你除去谢岚,还会帮你扳倒谢夫人。这火毒需要连续服用五天以上才能起效,想办法让人下在谢夫人的胭脂里。”男人牢牢盯着谢芸,“这么多年,别告诉我你连个心腹都没有。” 谢芸将瓶子小心收了起来 “我有。” 虽不是心腹,但那个人一定会帮他。 13 随着火毒的生效,谢岚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。 到第七天,他命令明汝解下面纱,说要看他的脸。 明汝这次没有推脱拒绝。顺从地解下了蒙面的红纱。 看到了自己想看的,谢岚抚摸着他的脸道:“你和我想的一样。”说罢他吻了上去,就像蝴蝶亲吻娇艳的花朵那样,轻轻的,小心翼翼的。 明汝仍旧没有拒绝,但也没有迎合。越女不该拒绝谢岚的吻,而一个男人,不该迎合另 一个男人的吻。 两人进行了一番纯洁的交流,贴着唇吻了会儿,谢岚稍稍退开:“你让我想起谢芸。”明汝不动声色:“为什么?” “不知道,就是像,你们的眉宇间都有股英气。谢芸也很漂亮,和你差不多漂壳。但她对男人从来不假辞色,很多男人都爱在背后说她闲话,说她一个庶女,是在装清高。”谢岚面无表情,语气冰冷。”我把说这话的人鼻子打断了。” “该打。”明汝道。 谢岚半晌沒说话,他眼底有挣扎,也有暴戾,融在漆黑的瞳仁中,深不见底。 “我娘要杀死谢芸。” 他彻底把明汝当成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,也许是男人对女人的天性使然,也可能是火毒降低了他对别人的戒心。 明汝表现出十足惊讶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 “我 ……”他停顿稍许,“我无意中听到的。我已经通知了林三少,让他来接谢芸走,只要在我娘之前找到谢芸,我就能把她安全送走。” 他开始焦躁地来回踱步。看上去真的像是在为谢芸担忧。 明汝稳稳为他斟上一杯茶,安慰他:“不要急,喝杯茶慢慢来,有些事不能一蹴而就。” 况且再急也没有用,他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。 谢岚走后,明汝坐在桌边没动,过了会儿,屏风后传出男声。 “喜欢上他了?” 明汝的表情毫无波澜,抿了口茶道:“我只是觉得他可怜。” 14 林三少在第八天赶到了白来镇,他是收了谢岚的信赶来的,但他不能对谢夫人提起谢岚,只能说是他自己为了找未婚妻过来的。 谢夫人亲自招待他,身后跟着谢梅,她的掌上明珠。 谢梅长得和谢岚很像,他们小时候更像,简直是一模一样。后来谢岚开始发育了,有了男人的样子,两人才没那么像的。 谢夫人对林三少没有好脸色,看对方一双桃花眼总是往谢梅身上瞟,更是心生不快。 在她的心目中。谢梅龙章凤姿,能配天子,林三少这种货色是给谢梅提鞋也不配的。他只配给谢芸那个贱种提鞋。 那个贱种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,真想快点将她嫁到林家。谢夫人焦躁不己,觉得身体很热。 林三少退下后,谢夫人拉住女儿的手,向她再三保证,会为她选一位最优秀最富有的夫婿。 谢夫人睁大眼睛,笑得很夸张:“谢芸过得有多凄惨,你就会过得有多幸福!” 谢梅乖巧地低垂着头,半晌“嗯”了声。 她其实觉得林三少还挺有意思的。 15 “找不到她,哪里都找不到她!她会去什么地方?”谢岚眼里全是红丝,神情狰狞。 明汝已经不太需要掩藏自己,他不再带面纱,甚至不再刻意模仿女人的动作。 “说不定已经死了。” “不可能!!”谢岚大吼,歇斯底里,“不可能。不可能。她是谢芸,谢芸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?” 我靠在水桶里。适时出声:“谢芸不过是个弱女子,怎么就不会死呢?你既然这么着急,不如亲自去问你娘,反而知道的更清楚。” 谢岚己分不清虚幻与现实:“对!你说得对!我要去问我娘! 谢芸那么厉害,比很多男人都厉害,她不会轻易死掉的。” 听了我的话,他扶着额。跌跌撞撞冲出门去。 一个时辰后,街上乱了起来。明汝出门打听消息,很快知道出了什么事。 谢少爷疯了,谢夫人也疯了。谢少爷问谢夫人要姐姐,谢夫人骂他不孝,两人打了起来,谢夫人不小心把谢少爷一只眼刺瞎了,谢少爷错手把谢夫人杀了。 谢少爷被家丁制伏,囚禁在谢府偏院,满身满脸都是血,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。 大家传的绘声绘色,说什么的都有,甚至有人说是谢老爷作祟,不让谢府太平,所以一个个都出了事。 妖孽作祟是有的,却不是谢老爷那死鬼。 到了晚上,谢芸来了,神采奕奕,与我第一次见他时判若两人。 他来兑现那一千两黄金。 明汝清点箱子里的金子。我在桶里看他点,身心舒畅。 我心情好,问谢芸:“要不要连谢梅也替你杀了?买一送二也不是不可以。” 谢芸闻言眉心一跳,说 “不用了。” 半个月后,谢芸和林三少成了亲。 16 谢芸有时候会觉得,自己的人生荒谬至极。 他明明是个男人,从小却不得不学习女红,背诵女德,装作是个十足的女人。 十岁那年,他捡了谢岚不要的一把破剑,被谢夫人发现了,差点把手打断。 他娘只知道哭。怕他身份暴露,给她带来杀身之祸。 他羡慕谢岚能够手握长弓,能够降服烈马,羡慕的都要疯了,可没人在乎他的想法。 一个月后,他的伤好了。他认命了,谢梅敲开他的房门,将一把匕首送给了他。 他不知道她是哪里找来的匕首,但是这把匕首让他重新成了一个男人。就算最后他用这 把匕首割下了自己的男性象征,他仍然坚信自己是个男人。 不止匕首,书本、食物、解闷的玩物,谢梅此后经常会将这些东西送到他的房里。 谢府这些人里。谢芸恨所有人,独独不恨谢梅。 他爱她,就算是兄妹也爱,就算是太监也爱。 只有谢梅从不轻贱他,只有谢梅给过他温暖。 谢夫人死了,谢岚疯了。而谢梅会好好的活着,永远和他在一起。 17 谢芸匆匆嫁给了林三少。成了谢家第一个女家主,继承了谢家所有产业。 林家一开始最不被看好的小儿子反而傍上了金凤凰,一飞冲天,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。 谢芸虽然与林二少成了婚,但他是个男人,不可能真的和林三少当夫妻。可他又需要继承人,一个姓谢的儿子。 他生不出,就叫谢梅生。而谢梅仿佛逆来顺受,竟也没反对。 谢芸亲手撮合了自己的丈夫和妹妹。 他们在屋里做爱,他就在外面听着。 他一辈子也不可能与人做这种事,但在谢芸内心深处,他渴望占有谢梅,就算是兄妹也不介意。 可他没有这个能力。 疯涨的嫉妒与憎恶,无处发泄,他只好去折磨谢岚。 谢岚被囚禁在谢府一间偏僻的院落内,无人间询,自生自灭。 他一只眼瞎了。披头散发,骨瘦嶙峋,比最狼狈时的谢芸还要狼狈一百倍。 谢芸对他拳打脚踢,甚至用匕首割他的肉,他都不知道疼。 他不停对着谢芸笑,将自己采摘的鲜花送给对方,被谢芸毫不留情一脚踩个稀碎。 他还是笑,好像不知道悲伤为何物。 他越是这样,谢芸就越生气,折磨愈演愈烈,仿佛没有尽头。 18 “谢芸怀孕了。” 我看着明汝:“他是男人,怎么怀孕’”我看到他袖子上有一滴红点。“那是血吗?” 明汝瞥了眼,随意道 “不知道哪里蹭到的。”他卷起衣袖,遮住那滴血,“真正怀孕的是谢梅。” 我明白了 “谢芸想借腹生子?” “是。” “那林三少可要完蛋了。”蛋已经有了,鸡也该功成身退。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,林三少没有死,一直好好活着,活到了谢芸即将“临盆”时。 这晚,一道惊雷劈过夜空。 明汝从外面冲进屋,湿了半边身。 最近他总是行踪飘忽,有时候半夜才回,一身药味。我没问过他去了哪里,每个人都有秘密,我不是他爹,也不是他主人,不该横加干涉他的隐私。 明汝脸上都是雨水,被冷雨一淋,皮肤更白。 “谢梅生了,生了一对双胞胎。” “哦?”我看他一件件把湿衣服脱掉,提议造,“进来泡一会儿吗?水很热。” 明汝擦拭的动作一顿:“不了。”他飞快换上干净的里衣,“谢芸死了。” 我张了张嘴,有些出乎意料,又有些意料之中。 “怎么死的’” “对外,是说难产。” 我一愣,继而哈哈大笑 :“好一个难产!” 明汝蹙着眉:“其实是被谢梅毒死的。谢芸对她不设防,吃下毒药立时就死了。” 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 我以为谢夫人是做大事的,但她不过一个深宅妇人,一心扑在儿女身上;我以为谢芸是个做大事的,他却舍不了谢梅那点温情。 只有谢梅,这位从头到尾被我忽视的闺阁小姐,才是个真正做大事的人! “那她知道谢芸是男人了?” 明汝将湿发挽在身前擦拭,平静道:“她早就知道。” 我感慨万千:“谢梅要是当初与我一起进宮,想必潮生就不用死了。” 19 谢家的家主,在一年内更替了两回。 谢家人死的死,疯的疯,仿佛被下了诅咒。 林三少莫名其妙和谢芸成了亲,又莫名其妙和谢梅生了孩子,再莫名其妙遭到了谢梅的软禁。 这一家人太可怕,太不正常丁,他觉得自己也要疯了。 “怕什么?你是我孩子的父亲,我是不会杀你的。你该感谢我,没有我,你早就被谢芸杀死了。”谢梅背对着一墙的牌位,瞧着有些鬼气森森。 林三少抖着腿。给谢梅跪下磕了个头。 “谢谢,谢谢家主。” 谢梅看着他这窝囊样,不屑地扯了扯唇角。 男人不过是她夺得权利的踏脚石,都是废物。 她不需要最优秀最富有的夫婿,她只要最听话的那个就够了。 因为,她会成为最优秀最富有的那个。 “妹妹,替我……替我给姐姐!” 谢岚捧着一大束鲜花冲进来,脸上的笑灿烂至极,看着很是无忧无虑。可林三少想起他从前的样子,却只觉凄凉。 谢梅接过谢岚的花,竟然认真地回复了他:“好,我会替你交给他。你放心,我不会说是你送的,他恨你,我们都知道。” 谢梅低低笑着:“他到死都以为我是谢府唯一对他好的人。” 林三少听得毛骨悚然,抖得更厉害了。 20 呆了一年多,我和明汝也该离开自来镇了。 我们走的那天阳光明媚。明汝背着我,步伐很稳。 路过一片墓地时,我看到了疯傻的谢岚。 他将一个花环戴在了面前的墓碑上,看起来很快乐。 “是谢岚。” 明汝停下丁脚步,盯着那边看了片刻。 谢岚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,望了过来,可能认出了明汝。他冲我们露出了一个傻气的笑。 “你可以留下来暗他。”我对明汝道。 我知道那天他没说实话。他喜欢谢岚。 谢岚还活着,就是最好的证据。他减了火毒的剂量,让谢岚疯不致死。 “不了。”明汝最后看了眼谢岚,再次迈开步子,“人各有命。”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整理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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